感受山野的情趣 农家品味午子山茶

　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季节，西乡的新茶上市了，牧马河畔到处弥漫着绿茶的清香，险些将人醉在了迷人的四月。周末去郊外喝茶，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。既能逃避县城的嘈杂，又可以在青山绿水间放飞心情。

　　午后，应郭小奇先生相约，同往农家喝茶。当然，远离尘世是不可能的，本来想去樱桃沟的，不宽的山路上却被长龙似的小车塞满，只好另寻静处了。西乡虽然在打造中国最美丽的茶乡，偌大的县城，却没有像样的茶馆，都是打麻将的场所，收费贵得离谱。思之再三，还是不去的好，以免糟蹋了好心情。

　　以前在拉萨的时候，经常去茶舍无所事事地坐着，将软绵绵的身子偎进沙发里，让柔柔的音乐灌满了双耳，是忙碌后对身心绝好的调节。最后，大家决定去午子山下的农家喝茶。那里既能感受到山野的情趣，又能喝到正宗的午子山茶，距离县城又不远。

　　通往堰口古镇的道路两边，到处都是红砖绿瓦的新农舍。夏收时节的凌乱场景，被勤快的农人收拾干净了，田间地头显得井然有序。远处的小桥流水人家，在林荫间若隐若现，好一派江南水乡的景致。

　　所谓的去农家喝茶，并不是去真正的农民家里，而是找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，喝一杯清茶，吃一点农家菜，就是最好的享受了。我明知道那些菜都是从城里来的物什，仍想去寻一点新鲜感。同样的材料在不同人的操持下，味道就大不一样。特别是那些时令果蔬，经过农人的拾掇后，总能给城里人带来一份惊喜。农村做菜用的是铁锅铁铲，何况柴新水也鲜，做出来的茶饭自然不一样。

　　天空阴晴不定，时而细雨蒙蒙，忽而沉闷燥热，倒也是个喝茶聊天的好时节。茶园位于午子山下的峡谷里，虽然地处偏远，交通却很是便捷。刚进入峡谷，绿树碧水就出现在眼前。随着一阵微风吹来，细雨霏霏中清意徐徐，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。仅凭诱人的茶香，就知道距离茶山不远了。车子拐了几个弯，就看到了矗立在路边的农家茶园。房子修建得很是气派，成了山沟里的一道风景。

　　茶老板是本地人，热情地接待了我们。房子的内部新做了墙壁，还挂了些字画，营造出很好的气氛来，显得很有文化品位。我见室内的布置虽然精美，却少了一些自然的东西，全是现代的物事，索性端了桌椅，坐在阳台上喝茶。欣赏着户外的自然景观，静静地看着云开雾散，心情也豁然开朗多了。

　　天气放晴后，几朵旗云在空中滑过，像给蓝天佩戴上了白色的小花，点缀着碧空万里的蓝天。细雨把山川清洗得格外干净，心灵也像被洗涤过的一样。空气清新极了，从鼻孔慢慢地吸一口气，凉丝丝的，直达肺部。泥土地面湿漉漉的，绿茵茵的小草钻出地面，在风中欢快地伸着懒腰，野花在细雨的浇淋下频频地点着头。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，被风一吹，飘起了一阵细雨，将午子山笼罩在像雨像雾又像风的意境中。不远处就是“圣水堰”，后山也是民间传说中，大舜谋士善卷和建文帝来此隐居的北庵。由于道路湿滑无法爬山，只能呆在室内喝茶，心里多少有些遗憾。

　　据朋友介绍，茶老板在山后拥有一大片茶园，经营得非常好。茶是山上产的，水取自山泉龙洞，是真正的山泉流水，泡出来的茶自然清香。午子山出好茶，早就听说了的，可惜无缘品尝，今天终于了了夙愿。人常说高山云雾出好茶，看来此话不假。要不然，午子山以东的茶质，怎么就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呢！我看着眼前的午子山，喝着清香的绿茶，马上联想到名茶品牌—午子仙毫。

　　当年，闻名遐迩的名茶午子仙毫，在西乡的茶叶发展史上，占据了不可忽视的重要地位，乃至为陕西省的茶叶品牌，书写下了辉煌的一页。如今，当年的名茶品牌，却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，淹没在汉中仙毫大品牌的整合之中。可能是触景生情的原因，午子仙毫却以殉葬式的悲情方式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。仔细一想，任何改革都是以某种牺牲为代价的。如果没有眼前的牺牲，就没有以后的大发展。而对于茶农和大部分人来说，午子仙毫名茶的形成，凝聚了几代茶人的汗水，以及专家学者的心血，就这样折戟沉沙般地淹没在了历史的进程中，令人多少有些扼腕。

　　很早以前，我以为午子仙毫就出自午子山上。后来才知道，只不过是借用了地理概念而已，也是商业宣传的需要，才统称为午子仙毫。我还听说不远的罗镇茶不错，每年都会举行斗茶比赛，一直无缘见到盛况，更没有喝到真正的罗镇茶。

　　西乡绿茶的喝法，不像喝功夫茶那样讲究，用玻璃杯泡茶就可以了。当然，温杯洗茶的程序还是要的。那些干瘪了水分的茶叶，被滚烫的开水冲散后，在玻璃杯中上下翻腾，像云卷云舒样伸开腰身子，齐刷刷地顶在了水杯口时，就像万笔书天和群笋出林一样，让人看后震撼极了。茶叶吸饱了水分，在杯子里翻了几个跟头，才尘埃落定般地沉在了杯底，将茶汁慢慢释放出来。绿茶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，笼罩着整个茶室。

　　我看着茶叶在杯子里翻卷沉浮，像极了人生的起起落落。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人生境遇，无论身处逆境，还是一帆顺风，都和茶叶在水中的情形一样，多少有一些不由自主，让某种潮流主宰着沉浮。茶叶先吸收后释放的情形，也像极了生活的积累过程，积累的越多，释放的汁液就越浓。想到这里，连忙收回了信马由缰的思绪，一股茶香沁入到了心田。